兰州疫情这段时间,让我对物业很绝望
如果你没有,那真是恭喜了,先收下我们的羡慕和嫉妒。因为,这意味着你难得的拥有了服务满意的物业,和谐的邻里关系,和一个相对健康的生活状态。
兰州今年已经经历了两次来自口罩的考验了,尽管目前城市还没有完全实现正常运转,但好在已经没有开始那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紧张感了,我们的生活正在逐步进入正轨。
在这场近乎长达一个月的封控管理周期内,城市几百万人生活的边界被无限缩小,最终都被导入到城市最小的单元——社区。
医护、志愿者、邻里、物业,每一个群体的排列组合都能发生无数矛盾和对立,这一个月内的所见所闻,物业和业主之间的纠葛最多。
首先确定的是,现在的城市生活,很难有温馨的邻里关系,人本质上是很孤独的。一般情况下这也不会直接影响我们的生活,但当所有人进入封闭的生活状态后就不一样了。
在一个生活物资紧张、充满各种不确定性的阶段,人的情绪非常容易暴躁,一点就着。
这种情绪通过互联网迅速地传播,有时候变得一发不可收拾。
比如单元门一锁,不闻不问的物业,比如不戴口罩强词夺、核酸检测和医护人员大吵大闹,再比如抢菜现场是真抢,不给钱的那种。
特殊时期,人的体面、涵养统统都没有了,劣根性暴露无遗。
所有的矛盾双方中,物业一定承受了大部分的火力,但是我们小区的物业是个例外。
因为,疫情期间,除了死守小区大门的保安和早晨打扫消毒的保洁之外,全程没有见过物业的影子。
一切的物资保障,核酸检测、防控通知、挨家挨户送抗原检测试剂、登记信息都是靠志愿者对接社区来完成的。如果没有志愿者,那些因为密接被封闭在楼栋单元出不去的人,生活物资从哪来,还真没人站出来说话。
甚至还有的小区,大义凛然为业主开辟了物资通道。但是,开一个门,十块钱的过路费,这和打家劫舍有什么区别?
买房的时候,说的都是星级物业,住进去才知道,除了收费这件事是积极的,其他时候根本靠不住。
当然了,并不是所有的物业都是这样,也有为业主免费送物资、二十四小时严阵以待的物业人,他们构筑了社区防疫的最强防线,做得好的口口相传,全兰州人都投去了羡慕的眼神。
客观地说,这种乱象当然不是单单体现在物业上,邻里之间也是。简单粗暴地说,那些人与人间的好和坏,被无限放大了。
有的小区进入封控阶段后,在自救,总有一些业主能想方设法开始内循环。
我们小区的阿姨们,烙饼、包子、油条、豆浆、卤味儿……没断供过,导致我封闭期间早餐吃的比上班还规律,且每天不重样。作为一个低风险小区,每天核酸结束后,到各个单元楼逛一圈,基本一日三餐都有着落了。
邻居有一位独居的女性,疫情期间可能太孤独了吧,只要听见我的开门声,不管是下去做核酸还是倒垃圾,总要跟我没话找话随意聊几句……
当然了,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和谐,业主群里每天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,吵个没完没了的,遛狗不牵绳理直气壮的,核酸队伍里让一个小孩代排两家八口人队伍的,摘下口罩肆无忌惮抽烟的,强行翻墙摔断腿的……还有横冲直撞袭击志愿者的。
更可怕的是,还有一家人互相伤害,打孩子、家暴的,明显一家人都不会好好相处了,更不用说和陌生人产生羁绊了。
为什么会这样?人与人之间的问题,物业与业主之间的矛盾,归根结底,是社会问题。
我们在经历经济高速增长期和经济下行期之后,高龄、少子、不婚和城市化,正在让人和人之间的纽带变得脆弱。
当人们互相之间没有了关联,互不相干的时候,问题就暴露出来了,日本学者和研究者将这称之为无缘社会。
一个人原本与社会上的其他人存在地缘、血缘、姻缘和职场缘的联系,可这些联系是怎么一点点断绝,导致现在这种状况的呢?
快速的城市化带来了地缘的割裂,很多人背井离乡有去无回,隔断了与家乡的地缘。
一个人一旦离开了故乡,与老家朋友的联系就会减少,到了双亲相继离世之后,更加会变得没有老家可回。
我们的来到城市,大部分人倾尽全家之力,将自己安置在城市的边缘,每天两点一线,工作-回家,日复一日。
这并非孤例,现代城市中与家乡彻底失去地缘的人不在少数。落叶归根是我们多少钱来信奉的信条,为什么会产生回不去的故乡呢?
家乡的发展不足以承载我们对更好的生活的追求,或者迫于生活的压力,很多人滞留在大城市无法还乡。
年轻人随着城市化的进程来到大城市工作,城市像是个巨大的抽水机一样,一股脑抽取各个地区的人力,年轻人除了在大城市谋生似乎再别无出路。
而城市里的生活不仅无缘,也看似更加无情。
断了家乡缘其实并不是最可怕的,可怕的是没有在自己现在生活的圈子建立起新的关系链。
人们在城市里买房,建立家庭,但并没有建立起新家乡的归属感和安全感。
我们的日常工作都是两点一线,偶尔能休息也就是一家人待在一起,或者在家、或者带孩子出去玩。对门住的是男是女都不清楚,更不用说了解对方的信息。
这种情况下,如果你有事找人家帮忙人家会帮吗?或者人家会知道你需要帮助吗?更多的人虽然生活在城市,但是只是把城市当成一个工作的地方,而非家。
即便是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付出给了工作,但我们的工作缘依然是断裂的。过去,老一辈一个工作干一辈子,同事就是朋友,朋友就是亲人。
现在,我们换同事的速度比自己换衣服还勤快,超出个人承受范围的竞争、内卷,职场让人已经疲惫不堪,更不用说和同事成为朋友,很多同事之间一旦下班,彼此就很少联系。
甚至,看见同事的电话打过来,就开始社恐,非常抗拒工作之外的交流。
每一个人,都在直面孤独的人生。
法国益普索集团曾经发起过一项调查,近三分之一的老年受访者表示,排在“身体恶化”之后,他们的第二大恐惧是“社会孤立和失去亲人”。
更可怕的是,年龄达到75岁及以上的老人中,有一半的人表示自己没有朋友,而52%的人与邻居没有联系,41%的人被孩子忽视。
不仅仅是老龄化的问题,家庭意识的淡漠,社会关系的淡薄还有不断增加的经济压力,都孕育出容易发生“孤独死”的环境。
而在日本,“孤独死”已成为社会的普遍现象。日本每年有3万多老人在孤独中死去,且无人知晓。
今天,我们同样直面这种问题,从城市的角度,社区的角度,个人的角度,该如何对抗这种人与人之间的断裂和孤立?
从每一次无妄之灾里吸取教训,也许就是我们唯一能做的有意义的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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