观察上海这次疫情防控中出现的问题,以及在与深圳的比较中,我想到了一点,上海的社会自治能力显得相对薄弱。具体表现在哪里?从这三件事说起:居委会、物业公司和业委会;团购和“团长”;“最后100米”。
居委会、物业公司和业委会
这轮疫情防控,深圳之所以表现好,一个重要原因,是深圳的物业公司和业委会发挥了积极有效的作用。这里,有深圳这座年青城市的特殊原因。深圳居民的住房,大部分在商品房小区,另一部分在城中村。经过多轮改造,城中村和商品房小区正在趋同。在商品房小区和城中村,物业公司和业主委员会是至关重要的角色。
《另眼相看深圳抗疫》一文的作者说,“作为全国最早开展物业管理的城市,深圳市的物业管理已实现商务楼宇、居民小区和城中村全覆盖。对深圳人而言,无论你在哪里,都有一个物业公司能‘管’到你。”
物业公司对业主负责,直接对接业委会。我问了几位深圳的朋友,他们都说,在小区里,业委会是一个活跃的主体。
上海居民的住房,大部分是老公房(现在也是商品房,但与新建商品房有诸多不同),另一部分是商品房。在老公房小区,也有物业公司和业委会。由于历史的原因,老公房小区的物业费比较低,故物业公司大多是原来企事业单位的“三产”公司。由于居民结构的原因,这里的业主维权意识不强、自组织能力不够,业委会大多形同虚设。尽管上海较早提出社区管理、网格化管理,但管理主体始终是作为政府末梢的居委会。这些年,上海居委会的建设得到了很大的加强。在常态化条件下,居委会行使了积极有效的作用。但是,物业公司和业委会是社区管理的另一个基本主体,加强和发挥他们的作用,无论如何都是很重要的。
团购和“团长”
民以食为天。在上海、深圳和吉林的这轮疫情防控中,居民生活物资,尤其是米油、肉蛋和蔬菜的及时补充,成为一件头等大事。尤其在上海,封控时间较长,居民不同程度地出现“断供”现象。此时,除了政府的配送,居民自发的团购成为获得生活物资的主要来源。由此,“团长”应运而生。“团长”首先是志愿者,是文化程度较高、动手能力较强的志愿者。
深圳是志愿者之城,注册志愿者占常住人口比例超过10%。据统计,今年3月15日以来,深圳注册志愿者连续5天增长1万人以上。上海之所以在一些老公房小区出现较多的居民、尤其是老年居民的生活困难和抱怨,和那里缺少“团长”,没有能力开展团购有着密切联系。志愿者是社会自治的重要力量,在这次疫情防控中得到有力佐证。
“最后100米”
“最后100米”靠谁来接力?主要靠物业公司的员工,靠志愿者。为什么上海最后100米的问题比较突出,在深圳就基本不存在这个问题?答案就在上面已经说过的,两地物业公司、业委会和志愿者的些许差别上。
社会自治和市场自由、政治民主一起,被认为是现代社会的三个支柱。我们已经提出“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发挥政府作用”的重大理论观点。那么,一如在初次分配、再分配的同时,要发挥第三次分配的作用那样,在市场和政府作用的同时,社会也应该在特定领域或时段发挥其不可替代的作用。在发生疫情或其他灾害时,社会自治的补充作用往往是不可或缺的。
社会自治能力比较强的城市,就是一个市民化的城市。在过去的一个时期,当学者拿上海和中国其他大城市做比较时,会说到一个比较本质的区别,那就是上海比较市民化,或者说,上海是一个市民社会的城市。这里的市民化不完全是农民工市民化的意思。农民工市民化主要是指农民职业和身份的非农化,即他们获得城市户籍和相关福利保障。一般意义的市民化,是指较少身份意识,较多平民意识;较少等级意识,较多平等意识。在市民化的社会,有着良性的官民互动:为官的专心为民,不把自己太当回事;为民的自求多福,尽量不去麻烦政府;民意能够顺畅地表达,官员也真心接受民众意见、关心各种民生。
在没有深圳,或深圳还不那么起眼的时候,我承认,上海是中国比较市民化的城市。但是,有了今天的深圳,我要说,它比上海更加市民化,而且是更加现代意义上的市民化。上述三件事,以及在其中反映出来的差别说明,深圳比上海更加市民化。
市民化是市场化、法制化和国际化的结果。上海是国内最早就提出市场化、法制化和国际化的城市。疫情过后,我们要重新检视上海的“三化”,并向深圳学习,把这“三化”以及市民化做得更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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